Monday, November 26, 2007

為了什麼才學英文

每次看到有什麼IELTS,托福,GRE考試統計成績公佈,全國一片烏鴉鴨的檢討聲浪,身為英文老師的我,都有種罪惡感,好像自己該被拖出去槍斃一樣。

我們都知道,英文很重要。

我們是個海島型國家,我們必須依賴四通八達的網絡和別的國家取得貿易的機會;我們是一個相對弱勢的國家,我們必須依賴大陸以外的強國提供某種形式的外交、武力保護。

英文,對我們而言,不僅是一種國家競爭力的表現,同時,也代表著,我們這個國家在國際發聲的可能性。

然而,到底,我們是為了什麼才學英文?我開始常常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其實是因為我家巷口每天8點的垃圾車事件。

我家這個社區,算是新竹一流學區附近重要的社區之一。清大、交大、竹中、竹女,還有新竹幾個升學率超好的國中都剛好非常接近我們的學區。

社區裡面的人,看得出來,都有一定不錯的社經地位,談吐、待人處世也都很得體。我們在這邊住了一年多,一直都很喜歡這個社區的氣氛和氣質。

每天8點,大家拎著垃圾站在巷子口等垃圾車,打聲招呼就開始閒話家常,里長也常常在這個時候,跟我們湊合著討論一些社區哪邊的路燈不夠亮,哪裡的危險路口應該要增加一些交通號誌的設備。 一切都很好,也真的沒出現過什麼讓我們非常困擾的問題。一直到過完年之後,有一戶移民國外的住戶,搬回這個社區。

每天8點,一樣在那個巷子口,一樣在等垃圾車,一樣大家都拎著一袋袋的垃圾等著「少女的祈禱」音樂聲越來越靠近。但是,等了2分鐘之後,開始有人咒罵,「這是什麼爛國家,連倒個垃圾都要等這麼久?」

接著,她剛好自己站在她家冷氣的下方,被冷氣排出的水滴了幾滴,她又開始抓狂,「台灣真是個爛地方,連冷氣都這麼爛!」最後,就在垃圾車已經近在眼前的時候,她氣呼呼的轉身,拎著她的垃圾,迸的一聲甩上她家大門,嚷嚷著:「我不倒了,國外才不會這樣」!

接下來連續好幾天,我們社區開始出現大白天就有人不管垃圾車幾點來,直接把垃圾袋扔在巷子口。等到晚上,垃圾已經腐壞,臭氣沖天,不然就是被流浪狗、流浪貓抓破垃圾袋,垃圾在社區四處散落、飛揚。

里長因為她家冷氣機滴水的問題,好意去提醒她會被環保局開單,被她破口大罵:「你們不要以為我住在國外,就可以刻意刁難我!」後來我從鄰居們那邊輾轉得知,她們 一家都是學歷高、收入高,很早就申請了綠卡移民到美國去。「她們的小孩英文都很棒耶,國小開始就請外國人來一對一家教」,一個歐巴桑用著羨慕和崇拜的語氣這樣說著。

我開始回想,從我學英文以來,我週遭那些英文說得非常流利的身影。在新竹公車站,一大群實驗中學的學生,明明在台灣卻刻意用英文在交談。

有一位教授說,他只要聽到人家唸 frustration 這個字,他就可以知道這個人英文程度怎麼樣。

我在輔大英文系,一大群的「台北幫」,英文說的像外國人一樣好,打扮、穿著也非外國名牌不可。還有一個出書的英文小魔女,她的媽媽很驕傲的在電視上說,「我的女兒英文學得太好,現在連說中文都有外國腔」。

我們學英文,是為了要讓自己的同胞把我們當成外國人一樣崇拜?我們學英文,是因為我們發音要標準,講話才比較有份量?我們學英文是因為,那個語言所代表的東西比較崇高?

還是,我們學英文,是為了要把自己變成外國人?又或者,要像我的鄰居一樣,學英文是為了要去外國生活,然後回來嘲諷那些乖乖遵守垃圾不落地的善良老百姓是沒見過世面?

那些實驗中學的孩子,我常常看到他們一大群聒噪的喧嘩,完全不理會車上的其他人要休息。那位教授,一天到晚在挑剔別人的發音問題,卻可以講出「長得太醜的女生就應該要閉嘴」、「黑人的嘴一看就很噁心。不過,沒辦法,他們是非洲來的」這類充滿性別、種族歧視的話。

我那些台北幫的同學,把打工賺錢買名牌當主業,上課當學生才是副業。如果你和他們同一組做小組報告絕對會倒大楣,因為他們沒空上圖書館找資料,討論沒建設性的意見,他們只好負責上台做口頭報告的部分。結果,輪到他們上台做小組的口頭報告的那天,他們因為前天熬夜打麻將缺席了。

這也讓我想起,我爸在住院的期間,我媽一直打電話來跟我說她不懂醫生在說什麼。我剛開始以為是我媽很魯,很難以溝通。後來索性我請假回家一趟, 我才真的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原來是那位醫生,對著一個目不識丁的鄉下歐巴桑,講了2句就要夾雜一長串的英文,那一長串的英文中還包含了英文專有的醫學名詞。

我站在那邊,聽那位醫生講了一大堆中英文摻雜的病況說明。我用了更長一段的英文一句一句慢慢的回他,他愣住了,也嚇到了。但是,除了當下有反擊的快感之外,我不覺得驕傲,也不覺得開心。

因為我想到了,在這家醫院裡面的其他的病人,這個台北來的大醫院是怎樣的看待、對待他們。

英文很重要,但是,是否,我們都用著一種扭曲的心態奉承著這個語言? 我認識的一個外國教授,有一天忍不住對我說,台灣人常常在問外國人, "Can you speak Chinese?" 他剛來台灣的時候覺得很疑惑,因為他們英語系的國家,通常都是會用 "Do you speak English?"對他們來說,語言是一種是在生活中使用的習慣,而不代表某一種特殊的能力。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他們會用「Do you」而不是用「Can you」來造這樣的問句。

這一陣子,又聽到另外一個常常出席國際研討會的教授在思考,為什麼只有亞洲的學者,在國際研討會發表自己的文章時,每個人一開頭都先說,"I am sorry. My English is very poor". 明明那些德國、法國的學者,他們說英文的德國腔、法國腔才真的讓人難以辨識他們在講什麼碗糕。

我在研究所的另外一個教授,有一天聚餐突然聊起了他一些移民也是教授級的朋友。他說,這些朋友很妙,移民到了國外之後,唯一的休閒娛樂就是聚在一起,一起數落台灣有多差勁、有多落後。非常相似的,一位到英國拿博士學位的學長跟我談到,他在英國的時候被一個外國朋友問到:「為什麼很少聽到你們台灣人稱讚台灣?」

到底,我們是為了什麼才學英文? 我們不時的在強調及早學英文有多重要,我們要一群孩子連母語都還不熟悉,就要他們去學英文。這個教育政策底下,我們透露著對自己文化的輕蔑,是否也反應著我們這些大人莫名的自卑?我們都在說學英文才會有國際觀,但是,說出這樣的話語的人,他們除了CNN和BBC看得到的新聞和評論,他們還熟悉哪些外國文化和政治角力?

真的,到底,我們是為了什麼才學英文?

這篇文章是從一位朋友得來的,看了後,真的說中我的心底裡。
生長在一個殖民地的地方,自小就受雙語教育,但英文一直不好,也沒興趣,
相反中文,就算沒有怎樣念,也會認識很多,就像現在,出國讀書十多年了,
雖沒有去什麼中文學校,或上中文課,但我還能一樣能看,能寫和能說。

小時候一直覺得為何要學英文,為何英文是國際語言而中文不是?
為何外國人來到中國人的地方能使用他們的語言-英文,但我們到外國卻不能用中文?
為何在亞洲地方,亞洲人要強制性學英文而外國不用呢?

也不懂為何亞洲人那麼崇外,是為了什麼?
現在中國開始強大,外國人也要粉粉學國語了,雖然還是少數,但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難道自己的國家真的不好嗎?

一直想回去,因為根在那,家在那,但因為在外國住得太久了,
很多事情要重新適應,我也很怕會像文中的那對外國回流的夫婦那樣…

Wednesday, November 21, 2007

Crying in the Party

聽着這首歌,最喜歡最後的那段歌詞:

或有一天 當你大了 城府 開始深了
年輕的眼淚流光了 便掛念曾經這樣了
是 所有熱情會乾掉 一發現已經 成熟了

幼時,因遇的事不多,加上家人的百般保護,世界是很美好的,
但長大後,因為見的遇的事也多了,思想自然會成熟,會覺得世界並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美好,
年輕時所遇到的煩惱,其實只是很小很小的事,長大後,肩上的負擔多了,也學會什麼是責任,
自然所遇的事更多,但當困難解決,跨過後,就會想念從前的日子。

Thursday, November 15, 2007

痛腳的開始

夏天是每一間醫院,尢其骨科部最熱鬧的時間,
因為每一個小朋友也會趁着放暑假來動手術,
記得小五那年的暑假,我也是因動手術,而沒有去玩…

Open Reduction後的一星期,帶着一對厚重的石膏腳回家,
在夏天打石膏真的不是人受的,尢其在亞熱帶的地方,
石膏是由大腿到腳底,只露出腳指,兩隻如是。
腳因為石膏的關係不能抹,也因為焗着,腳常常發癢,
那時頑皮,也許是好奇,亦因為手很小,所以能伸進大腿的石膏內,
想不到碰到大腿的傷口,那時是不知道的,後來拆石膏後,才知那裡有開刀…

記得打石膏不久後,小腿位置有些痛,但還在忍耐範圍,加上那時不喜歡回到醫院,
所以就忍着了,反正也不是太痛,只是時不時痛一痛…
這次石膏打了兩個月才拆,本來是說六星期的,但不知何故而沒有拆,
另一個奇怪的情況是連着打了兩個月也沒有拆過或換過石膏呢,
記得小時候做的那次是每次回去也要拆石膏的…

到拆石膏那天,才是惡夢的開始,
腳上用來固定腿骨的pins口發炎了,本來是一個的,後來慢慢變了四個pins位都發炎,
但那時不能拆,因骨還沒stable,
拆了石膏帶了baces,bace也是很焗的,因為pins位發炎,所以不能沖涼,但總比石膏好,因為能抹…

這次open reduction足足休息了半年才算是康復。

Sunday, November 4, 2007

小五的暑假

當大家在結業禮後,興高采烈地等待暑假的來臨時,
那一年的我,卻是馬上的進了醫院,為了兩天後的手術作準備。

其實那天進去也沒什麼做,只是抽抽血,驗驗尿。
然後就打發回家,第二天才回來。
很清楚記得,醫生護士們千叮萬囑地說,這兩天千萬不要病啊!
現在回想覺得很可笑,怎樣才能不會病呢?要病就病呀!
不過那時是夏天吧,當然也很少機會會傷風感冒,沒熱病也已算不錯了。

那次的手術,跟上次一樣也是橋正手術,唯一不同的是除了小腿要開刀外,
大腿也開了一刀,另外就是大腿處鑲了鋼片,小腿處也裝上鋼針。
手術後的痛很印象深刻,但那時沒有哭。
雖然痛楚難當,但那時的我,堅持不打止痛針,
可能因為太瘦,hip是無肉的…
打針時,感覺上是打進骨裡,那比這更痛!
或許用了鎮靜劑吧,因為術後,睡了一整晚。

一般來說,以我第一次的經驗,
術後那天倒是還好,除了不能吃,痛,狂嘔外,
第二天才是辛苦的開始…
第二次,可能因為麻醉藥的關係,
狂嘔,嘔到不敢吃東西,但是很口乾很想飲水,
幸好,IV還沒拆,否則真的很難搞…

第三天開始慢慢好了,也有精神,
IV也跟著拆了,除了腳上的石膏外,
我又回復如從前那樣…

這次的手術,一星期後就出院了…
但這次後續發展卻是蠻精采的!

Friday, November 2, 2007

先根深而後葉茂

早些年,有個鄰居醫生,他很喜歡在自家的大院子裡種樹。
但他很少給樹苗澆水,那些樹長得很慢。
有一天,我決定去拜訪一下那個醫生,問他會不會為樹苗長不快而感到擔心。
他帶著一種自豪的口氣,給我講了他的絕妙理論。
他說,如果老是給樹苗澆水,樹根就會習慣於土壤淺層的舒適環境,而且總等著輕易就能得到來自地面的水。
因為他不常澆水,樹確實會長得慢一些,但這樣樹根就能向土壤的深處生長,去那裡尋找水份和養料。
因此,這些樹會有很深的根,更能抵抗惡劣氣候的侵襲。
他還告訴我,他每天都會拍打這些樹。
後來,我搬到了國外生活,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又過了幾年,我從國外回來,去看了看先前住過的地方。
當我走近那兒時,發現了一片從前沒有的小樹林。
那是一個風大和嚴寒的日子,街上的許多樹都被風吹彎了腰,似乎根本無法與嚴冬抗爭。
而當我走進醫生的院子時,我看到了他的樹非常結實;樹幹幾乎紋絲不動,堅強地抵禦著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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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的生活中,到底是什麼改變什麼呢?
現在的孩子,大多是家中的獨子獨女,因為環境的不同,時代的不同,往往都成了父母的心肝寶貝,而這是好還是壞呢?
自小雖在溫室長大,因是家中最小,加上百病纏身,受盡家族中長輩們的疼愛,
但父母在年少時突然送了出國,或許是曾麻怨父母的,但回頭想想,如果父母沒這樣做,還會有今天的我嗎?